这不是废话，请正视慧灵的问题！

孟维娜在庆祝慧灵成立20周年内部员工聚会上的演讲

作为创办人，一直在等待有纪念意义的时刻，可以表达我所经历过的真实历史。

今年是亲爱的万神父晋铎50周年，许神父晋铎25周年，值不值得大部分是无宗教信仰的慧灵同事去庆祝呢？如果仅仅因为万神父许神父是慧灵的资助者我们才庆祝，就会使庆祝的意义南辕北辙。

慧灵发展到今天有很多的因素，其中万神父许神父的资金起到很大的作用，最重要的是他们起到精神领袖的作用！我在这里特别代表中国各地慧灵向两位神父致以崇高的敬意和衷心感谢！以及祝贺你们两位作为神职人员50周年25周年的光荣！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庆祝慧灵成立20周年，最大的庆幸也是最大的危机是人才。用刁锦嫦董事的评价：慧灵是幼稚人士在服务智障人士，慧灵招聘员工好象是做“收容所”。先不论刁董是否夸张，事实广州慧灵的人才培育经历过不同的阶段和不同的曲折，在1990年前后，出现了一批类似张惠贤赖凤莲王琳妮这样的至灵慧灵人才，到90年代下半期，出现了张武娟张凤琼候爱伦等另一批慧灵人才。这些人才都担任了领导职务，但总的来说，除了张凤琼总干事后来掌握了现代管理的一些理念技能外，其他领导人基本算传统类型的。慧灵人才缺乏，大部分是匆匆过客，在这里，我们请看中国慧灵两届峰会对张凤琼总干事的颁奖词，使全体慧灵人知道慧灵需要怎样标准的人才和领导者。

（2008年峰会颁奖和2010年颁奖词 附后）

是的，我们慧灵拥有丰富的20周年甚至是25周年的历史，作为机构，或者作为不同阶段进入的员工，最起码要学习、思考和总结自己的慧灵历史。如果一个慧灵员工连慧灵是什么都说不清楚，或者对曾经发生的历史事件都不知道，那慧灵机构肯定是很可悲的结果。

今天在座有王琳妮主任和赖凤莲主任这两位最早期的创业者，我们要特别向她两位致敬！她们在慧灵的功劳有很多，最难得是坚持在慧灵工作到自己退休，因为伟人说过：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得是一辈子做好事 …。 王主任和赖主任最大的贡献是在1993年解决房产纠纷中她们和家长一起为慧灵以68万元争取到附加另外72万元的胜诉，这也是慧灵第一次有能力购买房产，现在我们使用一校和托养的房产，要感激家长的集资和王主任赖主任的谈判功劳！

慧灵历史上有一个1992-1995年期间实行的“终生托养”收费模式，共27位家长办理。这个“终生托养收费”从一开始和到现在还是有很大争论，一些后任的领导人都认为这是历史包袱。这个是历史财富还是历史包袱？或者既是历史财富也是历史包袱？我想值得现在的同事们去思考！

还有在早期，政府没有强制社会保险这一说，后来有了社会保险了，政府又特地设置不让民间组织办理，当时慧灵也没有经济能力去办理。到后来政府有强制法律政策而员工也强烈要求保障的时候，机构逐步开始办理了，但需要员工自付一部分。我开始是故意不办理自己的，第一原因，我1972年1月就在工厂工作，所谓社会保险的工龄早就大大超过，而因为创业至灵慧灵丢掉了工龄，这不应由我个人承担。第二原因，作为一个长远发展的慧灵，对未知的将来总有一些悬念，历史之所以是“历史”，就是因为有故事的痕迹，历史留下问题，对后来人有教育功能。每个人都在种树，每个人也在前人的树阴下享受，这就是历史延续的自然规律。后来王琳妮主任抢在政府最后补救限期内为我办理了，我后来也只好交钱。因王主任的好心和当机立断，使我在50岁开始就享受退休金，在这里我向王主任表达个人的衷心感谢！没有她的坚持办理，慧灵就要负担孟维娜每月的退休金直到我死亡（以80岁寿数计算，估计要领取共35-50万退休金）。不过，因我现在已经有了退休金，原来我留给后来人的功课和悬念已经没有机会考试了。

今天在座更有一位最早期的董事谢慧英女士，她是一位高位截瘫病人，1987年就开始和我们在一起（早期在至灵）。慧灵从成立开始就有董事会，但不是每个董事都积极参与决策，更谈不上关注具体事务了，谢慧英对慧灵决策的贡献，可说在她超过十年的任内是贡献最多的董事，所有重大决策，包括终生托养 购置房产 发展全国和家长纠纷，谢慧英都参与其中去面对，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当然大家也知道，至灵慧灵对谢慧英和残友之家也有很多帮助，正是这种互相帮助，使我们慧灵成为中国最早有意识和行动去联合联盟的NGO！后来慧灵希望董事会具有筹款的能力就换了一批企业家进入，谢慧英淡化了自己但却一如既往怀有强烈的感恩和归属感去关心慧灵。前几年我从北京回广州，看到幼儿园和总部装修撤消了大门口的无障碍坡道，我真的很不开心—— 慧灵设置的坡道不是为谢慧英的，而是慧灵自己必须带头遵照《中国残疾人保障法》啊 ！

说到这里，我们必须意识慧灵自己的不足，确实慧灵在任何阶段都有自己不同特点的长处和不足，即使在今天好像已经有了全国的知名度，我们也要意识慧灵自己的过去的问题和现在的问题。过去和现在的慧灵问题自然责任主要在我。对员工而言，过去最担忧的是“有拖无欠”不准时发工资，现在广州同事都开心每月准时领工资；决策层面，过去更多通过个别交换意见、依赖个人经验和开会，但做领导人的每一个人基本每天都和一线员工在一起，现场的事情发现快处理快，因为雷厉风行和亲历亲为，也可能造成大权高度集中，家长制权威，铁腕作风和人情关系，现在的决策可能多依赖管理文字上的制度和程序，开会多下基层少，行政人员一起决策，也就可能使一些新进入慧灵总部工作员不但脱离基层，对下面发生的事情反应迟钝，甚至有不喜欢智障人士的，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服务价值观格格不入。有些办公人员是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上下左右的信息传达因设置了中间层次变得普遍下达基层比较缓慢。我记得赖主任退休后，我说过很多次：在某些地方，管理其实还是赖主任时代，过于依赖经验和依赖人情关系以及依赖个人职权强势关系的现象还是有存在。

其实随着时代的变迁，现在的广州慧灵最大的变化一方面在于多了参与渠道和参与层面，比如教职委、社工俱乐部等，另一方面因机庞大了，层次多了，一线基层的参与还是缺少机会以及表达意见所起到的实际作用还是微弱。在总部和基层之间，互相了解情况的程度反过来是减少了。我所讲的基层，不仅包括员工，更包括学员，比如我今天看到在总部搞厕所卫生的职训学员，他的裤脚是湿淋淋的，我想说，谁应该早发现并很快去处理？

以前的老家长依仗着自己对机构有贡献，有意见他们不怕提，会到处去告状，甚至去打官司，现在家长提意见越来越少，一方面真的是因为机构改善了意见就自然少了，另一方面的可能是有意见没有机会提，或者提了没有得到理会（比如我观察各地收费的情景，这是慧灵的窗口工作，我认为还有再提高服务品质的空间）。最近机构安排了孟凡伟担任家长和志愿者工作专员，应该说，是到时候促进家长再参与机构的工作啦！今后凡是涉及到诸如升费、服务模式等学员和家长切身利益，各地慧灵必须先听家长的意见和第三方意见，真正实践慧灵“平等参与”的远景和使命！

广州慧灵是中国慧灵的发源地，所以今天也要说说中国慧灵层面的事情让普通员工都可了解：

由于在法律上没有办法登记“中国慧灵”作为一个组织，即使我们商标登记也好，

峰会制度也好，都无法保障慧灵的安全，但商标登记和峰会制度以及其他很多的配套机制，所有这些安排，可以使中国慧灵有序发展。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很虚拟的，更象一种类似“信仰”的东西在慧灵起作用，俗称“归属感”。

慧灵最根本的实力在于，始终坚持服务，服务，服务！所谓的服务，我在这里更多指的是“服务精神和态度”，也就是一种很本质很朴素的“爱心 同情心 同理心”这一类。现在社会上的机构都在强调和标榜自己的“专业服务”，其实在中国，特殊教育和社会服务领域都是起步太晚的行业，远未形成专业化职业化的水平，很多时候“专业”成了服务机构利用的时髦概念和广告口号。我们慧灵强调服务精神和服务态度，也就是现在经常在说的“价值观”。

举几个例子：

25年前，1985年我在一位老军医那里拿到一份长长的名单，是那些找他看病的孩子人名。我按照地址寄信，信中只有一段“熊猫咪咪”的歌词：“请让我来帮助你，就象帮助我自己，这世界会变得更美丽”。第一次开家长会，分上下午两次，一共来了  500名  家长。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根本谈不上什么专业，熊猫咪咪的歌词确实是我的想做服务的真心，我和家长素不相识，但他们非常信任我

1998年，广州家长因不满机构发展到北京，怀疑我挪用或贪污广州的资金到北京，关系一度很紧张，已经报案到公安局和递诉状到法院。民政局官员来调解，问家长：你们对慧灵如此大的意见，那为什么你们还把自己的孩子留在慧灵，社会上有这么多的机构？这些家长说：慧灵适合我们的孩子，我们担心慧灵发展到外地丢下我们不管，我们才只好出来反对他们（由爱而生恨）。

再举一个2003年的例子，北京慧灵发生男女学员的性“案件”，女学员的家长非得认为男学员是强奸，机构承认是管理失职，检讨再检讨，主动赔偿一万元，为得是使女学员家长可以实事求是地认识这次男女之间的“性问题”没有必要升级到刑事犯罪层面，不但保护女孩子，也要保护男孩子。

还有2008年的例子，天津慧灵服务一批寄养孤儿，由于员工严重失职把一个孩子锁在家里，孩子玩火窒息死亡，政府福利院立即撤走全部寄养孤儿。两年来，或者到永远，我们还是定期去看望这些接走的孤儿，也一直在争取再接孤儿出来到社区生活。

我举这些例子，表达的是“服务是一种态度，一种价值”这样的观念，即使慧灵做错了，我们也是保持诚恳的和实事求是的态度，没有必要文过饰非。

因为我本人在今年是从事社会服务25周年纪念，我也就说说自己。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是很草根，就是保持服务基层的本性；很批判，就是对强权保持距离保持清醒认识。倡导是慧灵的使命，比如“推广社区化服务”就包含倡导的意思， 我对“倡导”的理解是：率先提出建设性批判性意见，敢为天下先，公开发起做某件事情。

我从业25年，几乎每年都有给最高当局和所在城市的党政领导人写公开信。也可以说，公开信是我其中的一种倡导形式。写公开信不可能产生现买现卖的效果，但表示我的公民意识并落实行动！

总结慧灵历史，我个人的体会是：

一、实现个人价值是创办人很原始很强大的动机和动力，但持久的激情在于觉悟对“人”的根本认识，产生信仰和使命感

二、慧灵成长发展到今天，很主要的因素是“社会需求”，用经济学的语言说是“有市场”。而市场是变化动态的，必须具有专业化和创新，才可能持续生命力

三、传统和创新，传统和专业，专业和创新 等等微妙之间的关系是需要清醒的认识。慧灵反对牺牲传统价值观的所谓专业，所谓创新。例如孔孟之道的仁 义 礼 智 信等，是我们服务很基本的价值观，不论怎样的专业和创新，如果偏离这些价值观太远，就转变为“商业化”，甚至发出“铜臭”的异味。比如在慧灵附近路边有个流浪老人，许神父牵肠挂肚，很多慧灵员工没有反应。盲女王彩，万神父和劳小彬就做了很多事情。每年中国和世界总有天灾人祸发生，我们希望更多的慧灵人在发挥专业的同时不忘慈善本分，积极行动也积极捐款！

四、慧灵的倡导方向有三大归类

一是倡导服务的正常化，打破把智障人士圈养起来服务的封闭落后模式，而是平等

快乐地融合社会贡献社会，编辑了服务大纲，多年来做了大量的推广工作，去年还开始了一个三年期的“育盟”项目，计划帮助15家同行机构实行社区化。

二是倡导法律政策方面的完善，多年来我们不断提出对残疾人保障法的修改建议，2004年我们发起一个修订残障法的项目，2008年我们发起“倡导政府阳光购买社会服务”，我们多次积极参与解决民间组织登记难的社会行动。

三是自我倡导，在机构治理方面，我们在1986年就成立至灵理事会，家长会，虽然有不开心的过程，但我们率先打破家长制一言堂和实行集体领导，不但认同而且身体力行去实践民主自由平等的普世价值观。我们清醒不膨胀NGO道德优越感，也清醒预防NGO锐变商业化。

五、“倡导”应是机构的整体意识觉悟和行动，目前只是少数人的行动，这是即将退休孟维娜最感遗憾的人事安排。NGO容易找专业人才，难找倡导人才。

六、资金压力是长久和永久的痛。我们努力去改变自身的贫困，但不想看到中国NGO贫富悬殊，不想谋求做NGO富人。我们只谋求温饱小康，保持草根性和社会大多数的生活保持同步。

七、慧灵机构要做大做强，但绝对不谋求垄断行业。

八、作为第三社会力量，慧灵保持决策的独立性， 寻求和政府、残联建立平等合作关系而非资金依赖关系，更不应成为政治的应声虫。

九、作为第三社会力量，慧灵保持决策的独立性， 寻求和国际资助方建立平等合作关系而非资金依赖关系，更不应成为政治的应声虫。

十、倡导庞然大物的残联回归社会团体的本位本来，改革官僚体系，放弃资源垄断和不平等掠夺性的竞争，真正开放执行席位给NGO。

十一、NGO的根本出路在于“社会企业”，企业的效率管理是NGO一向所缺乏的，引进创收项目和效率管理，有助于NGO依靠自己资金的立足社会，也才有可能成为的独立的第三部门。

十二、但慧灵反对把NGO完全商业化。商业化很难做到“真善美”。

十三、慧灵和服务对象的关系更是密切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但在另一方面，服务对象也是慧灵客户，这两个重叠和交叉的关系，更加说明慧灵在服务对象面前要虚心自己。

十四、真正的倡导者，自然要承担一种先知先觉的社会责任角色， 不但具有前瞻性的意见，还要有前瞻性的行动，甚至为此而乐于牺牲自己 ——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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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中国慧灵风云人物颁奖词

凤凰展翅

张凤琼，现任广州慧灵总干事。1997年正值广州慧灵风雨飘摇，年轻的她受命于危难之际，一晃十年过去了，在她的带领下广州慧灵不但走出了经济困境，还摸索出一条发动本土资源可持续性发展之路。广州慧灵开始走上了管理正规化，通过了ISO2000认证，在中国的民办同行中率先“脱贫致富”：今天的广州慧灵服务人数达300人，年资金规模超过500万元，固定资产接近1000万元。这骄人的成绩自然有很多天时、地利、人和之因素，但作为团队带头人的张凤琼有着不可抹煞的功劳，她有着不动声色的智慧和锋芒，以平静、平淡、冷静、冷峻的风格处理日趋繁琐复杂的管理事务，带领广州慧灵开始建立一个新的里程碑。

张凤琼和创办人的年龄距离是二十五年，对这两位而言，她们都成功跨越了“代沟”，张凤琼不但自己走向了成熟，还带动了创办人走向了年轻。

让我们欢呼凤凰展翅！

中国各地慧灵2008年10月峰会·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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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中国慧灵贡献奖

由嘉道理基金会资助300万元为期三年的育盟项目是在广州慧灵总干事张凤琼牵头下并主理的一个创新项目，将为初创期的智障服务民办机构提供“传帮带”服务，分享慧灵成熟的社区化模式，并将带动15家民办同行机构搭建一个互助联盟。

育盟项目是中国慧灵面向全国范围的项目，张凤琼超越了地域的局限，联合北京慧灵和西安慧灵承担起项目总监的重担。这个项目深远意义将极大地扩展了慧灵在全国范围内的影响力。

因此，2010年慧灵峰会特授予她“特殊贡献奖”奖金1万元。

2010年中国各地慧灵峰会.青海

                                2010年4月30日